晒坝上的笑
杨然
笑声晒得很亮了
晒坝上，到处是笑眯眯的麦子
连枷扬起，扬落，扬起，扬落
拍出许多弹进的音符
油菜籽的笑是酱色而又饱满的
阳光被晒席围成矩形
蘸满了好闻的川芎气息
到处闪烁着迷人的金色
五月的笑晒得又干又脆了
夕阳笑得醉红醉红
各家各户来收笑声了
丰收的名字晒得最响最亮
男女老少来捡这些烫金的名字了
这些名字实实在在的，很有分量
鼓风车吹去了虚浮的思想
空话般的秕壳，被抛弃在路旁
箩筛子团团地筛呀，筛呀
把双抢的疲劳，筛得干干净净
腰杆挺直了，头颅高昂了
五月的丰收筑起了金字塔
五月的笑声垒起了圆尖尖
你挑一担担欢乐回去
我挑一担担欢乐回去
晒坝上的笑声挑进各家各户了
丰收的宁静是一弯新月
笑声从新麦面馒头里飘了出来
新月在天地之间蒸熟了
新月是弯弯的
农民的腰也笑得弯弯的了
农民的眉也笑得弯弯的了
在五月的乡场上
笑声荡漾成一片月光了
（此诗发表于《绿风》1984年第6期）
①杨然，祖籍四川蓬溪，1958年生于成都，21岁至今在四川邛崃冉义中学当教师。15岁开始自学写诗，已出版诗集《黑土地》、《遥远的约会》、《寻找一座铜像》、《雪声》等。
（原载安徽文艺出版社陈仲义著《百年新诗，百年解读》2010年3月版）